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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尚煦阳,孤枕难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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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尚煦阳,孤枕难眠

苍祝还是把苍婧留在了皇城里,也把萧青留下了,让他们待在那被拆了门的落玉轩里。

那扇门被萧青拆得稀烂,一地都是它的木框,留在门框处的就剩个架子了。断裂的银锁挂在架子上肆意晃着,门墙处还留着血手印。

夜里冷风稀疏,好在落玉轩里留的被子多,苍婧拿了一床被子挂上架子,挡了风。

就着烛火,苍婧用着她的银簪子给萧青挑着刺。一根根刺扎着萧青的肉,扎得她看着疼。可他拆的时候一点都感觉不到疼。

萧青的手冷透了,苍婧时而搓着他的手背给他取暖。挑刺的时候,萧青一声不吭,痛时手就是一抖。

他一眼不眨地看着苍婧,他越来越不敢移开眼睛,他越来越怕岁月无情,世事无常。明明是他们以为最平常的一天,一点防备都没有,就变成了今天这样。

她握着银簪,用簪子末端的雕花轻轻一点他眉头,“什么也别想了,无论发生什么,我与你同在。”

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无论发生什么,我都把你娶回去。”萧青道。

二人相望一下,算得苦中作乐。

突然,外头迎来脚步声,萧青警觉起来,“谁?”

“臣逢陛下之令,前来送药。”

原以为皇城已经没有正儿八经的侍医了。

那来者左臂缺失,发已全白,胡髯半长,面容惨白,毫无血色。可他的五官无比熟悉。

苍婧握着萧青的手,呆愣时问那侍医,“你是何人?我们见过吗?”

而萧青已经认了出来,“百里扶央。”

听到这个名字,苍婧无比诧异。她再看了看那发已白透之人,还觉得有点难认。

在她记忆里,曾经为她诊脉的侍医是何样已经模糊,只记得那是个仙风道骨之人。她的记忆也只是模糊地停留在与他的最后一面。

“你不是辞官了?”苍婧问。

许久未见的故人吐露了往事,“当日辞官未允,陛下令我研制长生药。”

那日辞官,百里扶央拿着官服呈至苍祝,“草民在宫中,再不能为陛下做些什么,望陛下恩准草民出宫。”

苍祝看了看他道,“不,你有点用。”

百里扶央以为自己没有用了。但他没想过,苍祝觉得他别有用处。这个用处就是研制长生药。

于是他便被关皇城,日日夜夜研制长生药。

“长生,长生。他求的岂是长生?”苍婧听到长生就苦闷一转头。她习惯性地将目光落在萧青身上,以抒心中之困。而萧青也如常地望着她。

百里扶央短短看着他们,见故人不知多言什么,似也不必多言,便还是垂了目光。

待苍婧回望百里扶央时,她怜悯一叹,“你也老了。”

制药的人都老了,苍祝却还在相信虚无缥缈的传说。若世上无长生的传说,百里扶央或许早已离去,游历千山万水,寻他的道去了。

“是啊。”百里扶央苦涩一笑,他觉得这样的相逢无比难堪。但他忽然发现苍婧眼中的那种仁慈,他之前从未见过。

百里扶央从药箱中拿出了几瓶金疮药,“前些时候他头疼难愈,宫中再无侍医,方想到了我。”

“原来是你治好了他。”苍婧拿过药,抹了抹萧青的指。

萧青活到现在,已上了无数的金疮药。十指连心,心也不知为何而痛,“你用医术治好了他,可他信的还是骗术。”

“他信的只会是他自己。”百里扶央提醒道。

苍婧低头抹着药,眉头微皱,侧头望着百里扶央一头白发,“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,怎么成了这样?”

“困在了这里,就成了这样,”百里扶央并不自怜,只是不知如何应对这局面,他可没想过这么近得看他们,“你们该想想他为何要我见你们?便是拿我告诉你们,他也可以把你们困到白发苍苍。”

苍婧微擡了头,看着萧青。萧青一握她的手,“他困不住,我带你走。”

就是这一声,让百里扶央感觉到了年少时熟悉的恐惧。萧青啊,还是没有变。

婚礼是在三日后举行,这是在宫里的第一日。第一日就是改喜服,说大长公主的喜服雍华繁琐,加上头饰有几十斤,一整套装扮搬在了硕德殿。

那座殿与后妃所住的宫巷一巷之隔。要进去,就得入后宫之地。

少府则请,织女已备。女子之地,唯大长公主能进。按着礼数,确实如此,未出阁的公主就得一人好生待着。

苍婧鲜少路径后妃之地,她还未见过,那荣扩了天下顶尖美人的宫巷是多么的狭窄。

一条东西朝向的小巷走了一会儿,只觉得压抑,在里头风吹不进,气都绝了似的。就是在这里,一旦走入,就再也出不来了。

路间有年轻的妃妾行过,穿着素寡,冷风之中尚着春日之服。那就是苍祝最喜欢看的,因为苍祝喜欢,所以妃妾讨好。

苍婧与她们擦肩而过,她们大多惊异于那个行步张扬,面带凌厉的女子。她们在想这般厉色的会是谁?见她右转入了北,才知那是即将出嫁的大长公主。

身后有些碎语,苍婧听到了,她们说,“那是个坏女人,她养了个男人,那个男人成了大司马。”

“大司马也是坏男人。”

苍婧听过后一笑而过。

女人说他们是坏女人、坏男人,因为男人说他们是坏女人、坏男人。以前苍婧还想回上几句,现在她都觉得没了意思。

硕德殿中几十斤的行头苍婧没看上一眼。织室的织女说,那是当年太皇太后备给当年的长公主受封之服。

正是当年风头正盛的苍慧,苍婧的姑母所着。而那个人苍婧和苍祝对付了很久,亲手把她推向了覆灭。

也许是苍祝还想警告她,要听话,要守规矩,不然便要步了后尘。

可规矩是什么,不也是算计。算计的人就怕别人算计,才要人守规矩。有的人会屈服守规矩,可有的人生来就不喜欢规矩,更别提屈服了。

落玉轩中秋叶正多,倒在地上的烂门被萧青收拾收拾扔到了一旁。

此时就见吴广仲拿着萧青的金龙宝剑而来,“陛下特令人从府邸取之,命大司马好好看看这把剑。”

萧青一把拿过,吴广仲随之离去。

秋景正盛,落叶铺落一地。萧青坐在门前,轻拭宝剑。这把剑是先帝所造,是为斩奸邪小人,萧青上阵杀敌便会带它。它见证了萧青的所有胜利,见证了戎马生涯的盛况。

萧青看着它,它亦像看着他一样。鸟雀已静,声无同回,就连战场的幕幕都成无声。

萧青已经感觉到他与战场越来越远,他与旬安的土地越来越近。

都说秋景悲凉,可他满目所及仍是繁盛。宫中到底是比宫外繁华多了,他脚下的土地都比宫外的土地湿润。

而外头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,地里长不出粮了。可惜宫中人永远不会踏出去看看,因为什么都不缺吧。

“大司马,大司马。”

两声唤搅扰了他,那声音又尖又沙哑。有三个身着宫中阉人之服的人进来,含胸驼背地走来,且都戴着面具。

萧青看着这三个带面具的怪人,便问,“你们是?”

其中两人赶紧转身把大门关起,随后三人方脱

萧青看愣了,这是朝中的太常、大司农和少府。

萧青感叹,“你们学阉人学得真像。”

“我们是学少府。”太常立刻解释。

“少府在宫里见多了阉人怎么走怎么做。”大司农道。

确实,走在他们中间,头低得最厉害的就是少府。太常和大司农是学着他低头而行。

少府那姿态本未改,如此听着方直起了身。两手背到身后摆着官架子,示意太常和大司农,“接下来可是你们的事了。”

大司农被太常推上前,大司农便拉着太常一起到前头。

萧青静看他们推诿拉扯,眼神中便透着四个字:好生无趣。

“大司马,我们来找你可是顶着大风头。”太常推着大司农的背。

大司农哪敢上前,僵着身道,“大司马,我等特意来告诉你。陛下将你和大长公主扣在皇城,大婚实乃算计,欲迫大司马出兵啊。”

剑抽出了鞘,萧青低头看着。苍祝把剑取来让他看看,原还是为了出兵。一时的偃旗息鼓,是为了下一次的战鼓声起。

殊不知人老剑亦老,萧青发现剑刃上有了裂痕。这把先帝的宝剑由利铁打造,在历经数多战役之后也已到了暮年。萧青一抚剑上裂痕,有些伤感。

三位臣官不知萧青为何伤感,他们看不到宝剑已老。

“大司马若是等到那时,不出兵则必难脱身啊。”太常道。

那时是如何的?萧青想了想,身困皇城,加上皇城军,他是真的脱不了身了。

“现在还有时间,只需出了皇城,不应此婚,大司马就可保全自己。”大司农道。

萧青未有应声。

三人见萧青如此安静,实乃焦心。大司农瞥了眼少府,一歪头让他过来。

少府离得还是远远的,“十万大军,”少府的声音还是尖尖的,他实在听不下去,就清了清嗓,“十万大军会在大婚当日齐聚皇城。大司马你到那时再不依陛下,那就是罪人。必会被陛下削爵罢官,贬为庶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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