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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会变肥,夫人嫌弃吗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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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会变肥,夫人嫌弃吗

外臣一变,宫中一变,此消彼长,向来如此。

这一天宴后,皇城的后宫里多了一个陈美人。

这一天的天变得很快,就像萧如丝从冷宫出来的那一天,一下明朗的天变得灰蒙蒙的,好像在看一场往事更叠。

宫阙在眼,旧人不复。

“多谢你帮忙,我也好不用多言。”萧如丝道。

“这出戏我看你唱得累。”虽然不太愿意同唱这出戏,但苍婧还是随了萧如丝。

如今是新人笑的时候,但旧人并不会哭。因为这是旧人亲自送上的新人。

“能够让他一见就封为美人,你也花了些心思吧。”苍婧道。

“我希望陛下第一次见她,就对她心神如往,这样一切来得快些。他也不用盯着玥儿的婚事了。”

是萧如丝找了陈培言,告诉他,“常寿回宫的一场宴,是你可以上荐妹妹的一宴了。”

是萧如丝告诉他,“陛下神往之地为北地,便以北方美人作曲吟唱。”

亦是萧如丝教他,“你妹妹必须穿着一身白,青丝垂落若瀑布,只能用着发带挽了一截。以淡妆但不能显素寡,只有这样更显娇妍白净。”

皇城的角角落落越来越奢华,满目望去花枝鲜艳,却已与萧如丝无关, “有什么能让他放弃玥儿的婚事。我想来想去,他想用玥儿的婚事,实质不过是为了压制我这边的亲族。那么给他另一副棋,他就会用另一副棋。我不如成全他,相信他很快会扶持出另一个外戚,营造一出互相制衡的局面。”

在萧如丝这里,已经彻底步入了一盘杀局。

“为了玥儿,你引火上身。”苍婧看那人已意尽,不禁感伤她曾经的痴爱。

“其实火不是一直在烧我吗?帝王放了多少把火,看起来在烧别人,每一回都在烧我。”萧如丝看起来不知痛,那只是自欺欺人,是痛到麻木罢了。

苍婧亦无法粉饰,“对,他看起来是在择婿,实际想削弱你和萧青。常寿看似高升,其实也是他想用常寿来压萧青。可也不代表他真的放心常寿,他会用另一枚棋子压制常寿。”

“所以让他把心思和手段都用来对付我这个皇后吧,”如今的萧如丝成了一个死士,“我要为玥儿争取时间,让她好好找个人,然后离开这里。”

萧如丝是有自知之明的,接下来的日子她不会好过到哪里。他纳妃妾,擡她人以克皇后。他会用尽手段压制皇后,权衡外戚。萧如丝明知不好过,却很乐意亲手送上一个女人,让苍祝下这盘棋,就是为了让玥儿可以过得自在些。

“那陈美人自小由陈培言教导,定是个不知世事的人。一个为亲儿,一个不知事,到时候又茶凉人散。”苍婧仿佛已见那悲凉局。

“我当此恶人,是罪是孽皆有我受之。”

萧如丝看着新人得宠,依旧露出笑容。她也不知笑什么,又不高兴。待回了头,走向凤栖宫时,她才恍然,她在笑自己。

苍祝曾问她,如何能让他相信她是真心的。她告诉他,她会永远和他在一起,直到他相信。后来她才知,他永远不会信她。而这个领悟竟然要等到她无法脱身时才浮现出来。

宴席散后,群臣一去,各奔各处。

望着朗朗乾坤,巍巍皇城,苍婧望高墙宫巷。往事历历在目,已不堪回首,“我们年少时与他一起和太皇太后、太后争,现在我们竟然在和他争。”

从这一宴后,旬安城里的大将就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年了。

帝王赐他新的府邸,他领旨谢恩,圣心悦之。帝王赏赐他三十个宫女,他欣然领受,圣心定之。

那是一个比长平侯更讨帝王喜欢的军将。当然是个令群臣讨厌的军将。

原因有二,第一,他是不讨喜之人的外甥,本身就显得很不讨喜。第二,他比不讨喜的人讨陛下喜欢,那他就更不讨喜。

群臣有道,“冠军侯玩世不恭。”

然而此宴后,小小的变故从军营开始了,年轻的将士追随常寿去了,识得眼色的军将转投常寿去了,那些曾经追随着萧青的将士纷纷离了身。

剩下的是那些跟着萧青一起经历过城北军营风风雨雨的人。陆平安、邓先、韩末……那些是念旧的人,说自己老了,跟不上常寿的铁骑和用兵。因为他的铁骑太快了,不分昼夜地奔驰,他的战术和韩邪人一模一样,只用骑兵迅猛地发动攻击。他的打法需要消耗极大的斗志和体力。他们老了,跟不上了。

转投常寿的军将大部分未能得重用,常寿需要年轻骁勇的将士配合他的打法。他选择了不少年轻的骑兵,以及俘虏到的韩邪人为他所用。

程襄没有去常寿那里。程襄从小视萧青为心目中的英雄,英雄迟暮,心中不朽。何况他有着萧青的习惯,喜欢看兵书,研究兵法,所以他很难适应常寿的行兵

军营的变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。就像一阵风吹起,吹啊吹,一路吹遍旬安满城。

常寿在军营之中的威望与日俱增,那后宫的陈美人荣宠也与日俱增。入宫当天就被为美人。

一人得道鸡犬升天,陈培言举家作为外戚被高擡。

为奴为娼又何妨?苍祝特意给了陈培言一个官职叫协律都尉,享二千石俸。俸禄比九卿都高,与丞相府下司直无异。还挖出了那并无什么战功年纪又大的陈广立,将他调入城北军营,一上来便入常寿的军中。

此时间,帝王落棋已成。外朝常寿位高权重,萧青被削位压权,后宫皇后被分宠压制。从里到外环环相扣,帝王将整盘棋都死死扼在了手里。

在这盘棋看起来完美无瑕,时有旬安名流谏士风起云涌,朝官养士更为猖獗。

而那个威震四方的大将军已经销声匿迹,那个战功赫赫的长平侯已经成了寻常人。随着岁月的流逝,大抵就此湮没无闻于世。

府里很冷清,也没什么来来往往。萧青就坐在了府中的梧桐树下,他因出征停在旬安的时光很少,现在他就像一艘疾驰了十三年的车马骤然停下,终是可以再看一看人世。看一看旬安了,但旬安却是别样的世间了。他一时都不知去哪里好。

冬日飘着小小的雪,府里的猫猫狗狗在雪地里打架玩乐。萧青就这样看着它们。

一壶酒温在了树下,酒未热,苍婧伏在萧青的膝上贪个懒。衣袖正宽,透着些许风,她便手入萧青之袖避个暖。

萧青任苍婧半躺在膝,垂了眸仔细看她脸上的恣意,“夫人在后之棋可下得好?”

“嘘。我下什么棋,”苍婧可不认,擡着眼只作无辜,“你说我干什么了?我什么都没干。”

萧青非常淡然地点点头,“夫人什么都没干,那夫人说说常寿为什么能轻易调走陈广立。”

“这就是你外甥比你这舅舅聪明多了。”苍婧道。

萧青挠了挠她的腰,“我外甥多聪明,你说说。”

她一瞬缩起了身子,在他膝上笑着闹着,“我可不是故意提点他,我就是在宫里碰到他。他垂头丧气的,说陛下召他想亲自教他兵法,但陛下的兵法你是知道的。”

萧青很是领会,“知道,就是要赢。”

她笑后又支起半身,“所以我是碰巧提点他,叫他说打仗靠战术运用,不用古旧的兵法。”

“哦,就是那个时候又趁巧提点他,怎么应付陈广立?”

萧青脸色都未动,就是看着她嘴角一扬,她受不了痒,把他乱闹的手按下,“我先问你,换你你会怎么做?陛下非要让陈美人的哥哥陈广立任右将军。陈广立年纪大了在军中都没出头,在常寿那里更算不上什么本事。可他是陈美人的哥哥,又是陛下强令塞过来的。”

“按军中的规矩来办,右将军也得有本事,先考考他,不够格就不给他当。”萧青果断道。

“可是陈美人在宫中盛宠无人能及,常寿身处于这场外戚泥潭之中,若办得不好,可会殃及诸多。”苍婧给了一道难题。

萧青却显出了无比的严厉,“军将万不要因为这些宫闱之事自乱阵脚,这些于常寿是外事。你说若是在行军打仗该怎么办?十万大军在手上,该去考量的不是后顾之忧,而是大军的性命和整个战事的胜败。”

“你看这就是你的处事方式,不为外事所动,顾虑的永远是将士。可陛下之所以封常寿为侯,就是因为看他与你这个舅舅完全不同。常寿若照着你的法子做事,他可就惨了。”苍婧道。

萧青特别委屈地说,“夫人好像故意在拆我的台。”

“我说的不对吗?”苍婧对他一对眼。

萧青低下声来,“对,夫人说的都对。”

苍婧张了张嘴,望了眼点心,萧青拿起一块糕点喂了过去。

她吃得惬意,“你们两心性原本是一样的,可现在必须当不一样的人。常寿越是这个时候,越不能让陛下觉得他和你相似,这样才能保全他安然无恙。陛下让他封无用之人当右将军,那他就照着意思封,封完再使劲使唤,一点都不要手软。不拒绝陛下是他向陛下的臣服,陈广立能不能胜任右将军就是他的事了。这就是用一种做恶人的方式来达成目的。”

所以结果显而易见,陈广立担不了这右将军的职,所以被调出了常寿军中。

萧青豁然开朗,“那看来我不受待见到底是有原因的,从来就没想过换个法子办事。”

“我也没想过要换法子做事,大概是做不到了。”苍婧边说边搓着萧青手上的茧子,从此不见兵刃,不知这些伤痕可否好些。

酒香正浓,正是前些年前司马长君送的酒。现在他酒铺都不开了了,这酒都是独一无二了。萧青看着酒,闻着酒香,其实真的开始羡慕司马长君了。

萧青不禁握了握她的指尖,“人活到这岁数,是不是该学学司马长君了。”

“学他什么?”苍婧问。

“学他不要脸啊。”萧青道。

在世间只留下司马长君的一个传闻,说那个老去的大才子彻底悟透,跑去找他夫人下跪哀求,恳求她的再度眷顾。从此,他与夫人共居林泉。

至于他如何哀求得来夫人的原谅,世间并未有什么风声。

但有一个听闻,司马长君挺不要脸的,他又写了一篇美人赋。赋中说他爱美人,却再无好色之心。

这或许是司马长君对他好色耽误半生的领悟吧。就是终于他知道他自己不要脸了。

“学不要脸,你敢吗?你敢我就陪你。”苍婧一直看看萧青,她很久没好好看过他了,这一回算是能看个够了。

萧青犹豫了半会儿,“那还是不敢。就跟你似的,明知道该怎么做,就是做不到。”

“我可不想再苦了自己,日子得顺着心意过,这叫活明白。我是公主,在这个世上能当个公主也不容易,不活明白可惜了。”

萧青轻轻抚她发丝,“是岁月无情,逼我们活明白。”

萧青的脸如蒙着冰霜,隔着飘雪像一副静静地画。画充满了白色的明光,他的脸却无比冷暗。

“你现在是不是有韩末当年那种感觉了?”苍婧有些打趣,有些怜悯。

萧青疑惑, “什么感觉?”

“看着年轻人来了,一下被挤兑出去了。”

萧青仔细体会了一下, “你别说,还真有,”他好不羞愧一笑,“韩将军胡子都白了,他现在就说一句话挺顶用的。他说,年轻人出去闯荡,我们现在只能给他们扫扫身后尘。”

闲聊时分,平凡也好,岁月也静。

府外爆竹声声,府内酌酒自量,苍婧饮了些许,方见岁月,竟是酒入肠就烧了心,不敢再多饮。

空叹岁月无情,时光催人老。谁又不为此感伤。

苍婧不想多做感伤,又道,“可年轻人本就是一代出一代,与我们生来不同。我们就得服老,这不叫岁月无情。”

“夫人依然年轻貌美,当然不觉得岁月无情。”

“我感觉不到,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平平静静的,比我等你回来好。”

萧青觉得心头荡过丝丝痒痒的痛,“婧儿苦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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