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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失序,大逆不道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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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失序,大逆不道

一驱车马从深宫而去,去了那久未有人踏入的长河居。

长河居里只有一个疯子,披发而着舞衣,站在高楼起着舞。远观那一舞,萧如丝还有几分侥幸,那舞算不上惊鸿。

萧如丝走向了高楼,身子已经越来越难受。当爬上了高楼,萧如丝失了神,冯千娇翩翩起舞,神韵之间确实类似。

她紫红的舞衣配着雪白的蚕丝,雾纱遮了红的艳,精美的花绣映在上。红白交映,如一片雪花缀在红色花海。

萧如丝仿佛看到了当年风采凌人的冯千娇,看到了那个仅凭一舞就牵动圣心的皇后。

是这样,当真是这样吧!萧如丝深深笑了自己一回,已极尽心伤。

星辰长夜,已无多明,萧如丝来时决绝,去时不知如何回头。她一直看着冯千娇,看着这已舞至癫狂的皇后。

她挥袖,她旋身,每一步都用尽全力,没有乐的舞只有女子清晰的身姿。她的眼里没有娇媚,她的面容没有笑容。就连她的舞衣也散了。

冯千娇这身舞衣穿得并不算好,腰带系的宽松,衣襟还有些凌乱。就在她一舞一动间腰带渐松,她一步一行间,被曳长的裙角绊住,一瞬间,她脚步不稳,身一晃就撞上栏杆。

许是舞未成,冯千娇靠在那栏杆处,凭望远处,不停地长喊,有无尽的哀伤要从她的身体里冲出。

听着这样的哀嚎,萧如丝忽而不想深究诅咒了。

世人都说是她逼疯了皇后。可皇后是自己疯的,但她为何而疯,萧如丝一直认为多半因了自己。

见了冯千娇悲愤交加,其实想来,她怨恨她,诅咒她也情有可原吧。

忽而,冯千娇撑起了身,爬出了栏杆处。

萧如丝才惊声一喊, “皇后,下来!”

冯千娇歪了歪头,不可置信一般,“谁,谁叫我皇后,我不是皇后!”

她回头一望,有个人就在她的眼前,那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好,只披了件蓝色斗篷,一头青丝也随意垂落。

冯千娇没有认很久,脱口而出, “萧如丝。”

萧如丝一时惊,“你好了。”

楼台处的女子没有下来,她所站之处很是狭窄,只容一足之窄。

萧如丝看了心惊,对她道,“快下来。”

冯千娇没有动身,更不觉什么害怕,就在小小的道上站着,“他要立你当皇后了,以后我再也不是皇后了。”

冯千娇伸平了双手,想要展翅高飞一般跃出高楼。萧如丝未做深想,奔向冯千娇拉住了她的衣。

萧如丝想把她拉下来,可冯千娇根本不愿下来。

萧如丝不敢惹怒,怕冯千娇做了傻事,只好拽紧了冯千娇的衣角,恳切道,“你下来,这里太危险了。”

冯千娇却指着远处,问萧如丝,“你看过那里是什么样吗?”

星光之下,冯千娇所指的那里是一片漆黑,看不到什么。但萧如丝知道,那个方向是离开旬安的方向。那里是一片深林,越过深林,就不再是旬安城了。

“我每天都看着那里,我从来没有见过那里,真想去看看。”冯千娇向往地望着,她望眼欲穿。她每日每夜都向往那里。

萧如丝迁就了她,对她道, “你下来,我就带你去看。”

冯千娇站在高处,眼眸荒凉一片,“我去不了,我被锁在金屋里了,”她低头一望萧如丝,已不再似当年那样嫉妒地看她了,“你也没办法带我去看,你也要被他锁进去了。”

萧如丝并不全然明白冯千娇之意。她只能依稀揣测出,凤栖宫是冯千娇的金屋,是苍祝为了迎娶冯千娇许下的诺言。那里人走茶凉,宫已没落。也许对冯千娇而已,她确实是被锁进金屋的皇后。

可对萧如丝而言,凤栖宫这座金屋大抵永远与她相隔千里吧。因为她和冯千娇本来就是差了千里,出身也好,亦或是帝王心中的地位。

“皇后之位你不是很喜欢吗?为什么现在不喜欢了?”萧如丝仰天望着冯千娇,想她是皇后,是多少羡慕她,可又想想她历经之事,无子,疯癫,被罢在长河居里孤身,又有多少可怜她。

冯千娇已无一点眷恋,“因为我以为他喜欢我。”

现在的冯千娇一点也不像个会诅咒她的妒妇。她看起来甚至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皇后了。

“他是喜欢你。”萧如丝无比确信。

“不,他不是喜欢我,他喜欢的是皇后,我也不是喜欢他,我喜欢的是陛下。”

“皇后是你,陛下是他。”

“不是。我一直以为他是喜欢我的,我也以为我应该要喜欢他的,可我总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喜欢他。后来我才知道,是我母亲和皇祖母早早定下我是皇后了。”冯千娇的眼中闪着晶莹泪光。

她在诉说着萧如丝并不能理解的事。

“你明白吗?在我很小的时候,她们就告诉我,告诉别人,我会是皇后,皇后就是要嫁给陛下。不管谁是陛下,我都会是皇后。所以不管是谁,只要为了登上皇位,他都会说喜欢我。我也都会被他欺骗,以为我喜欢他。”

这是一场骗局,冯千娇就像受骗后幡然醒悟的可怜人,哀诉着那场被她看破的欺骗,却又于事无补。她回头看着那片不属于她的天地,似是后悔,似是憧憬。

“可若我不是皇后,谁会喜欢我,我又会喜欢谁?”冯千娇这样问着,又有谁可以给她答案。

萧如丝还在为了陈培言说的那一支舞黯然神伤,冯千娇的这番喜欢与否,叫她愈加不明白了。

“你是因为喜欢他,所以才要皇后这个位子吗?”冯千娇低下头一顾萧如丝,“你就要登上后位了吧?那你为什么不高兴? ”

今时面对冯千娇,萧如丝无当日之恨,以另一番真面目示了她,她本是那般柔弱,“我喜欢他,却并非一定要皇后这个位子。我只是不想活在你的影子里。”

就是因为这样,她的柔弱变成了要强,她的心机手段只是为了摆脱一个影子。可这些手段又远远不及她对苍祝的喜欢。

萧如丝道了她这一生的薄愿,仅仅如此罢了。

冯千娇眉眼一弯,眼中哀伤更增,“那他喜欢你吗?”

萧如丝觉得落魄至极,转头虚掩了憔悴的面容。

“他喜欢我吗?”萧如丝自问了好几遍。

与苍祝在一起,多是她奔向他,冲入他的怀里,多是她献出她的情,她的心。他一点点的眷顾就叫她开心。

在今日这场病之前,她以为他与她已经是恩爱的夫妻了。

可这场病来了,一些自以为然就扯破了。

“我不知道,”萧如丝掩面而泣,她无法肯定地说出他喜欢她, “可我除了他,我一点也不喜欢别人。”

萧如丝只能肯定,她还在喜欢他。话一落,心头之痛,身上之疾,悉数而发,萧如丝眼前一片眩晕,支撑不住倒在了高楼处。

冯千娇如缥缈之衣般纤柔,从高处一跃落地,落地无声,形也无力。她蹲在萧如丝身侧,如看一个新奇之人,左观右观,万般不解,“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,他根本不配任何人的喜欢。”

萧如丝所乘的马车又赶回了皇城,车夫扬鞭而去,车里空无一人。

冯千娇亲口令下,“回去告诉你们陛下,萧夫人病倒长河居,本宫不愿放她。这里没侍医,要么让你们陛下亲自来领她。”

星辰依然璀璨,烛光在屋内跳跃。夜阑风声起,又有靡靡之音传遍长河居。

香火在炉鼎之中,贡品在供庙之内。火花在迸飞,女巫在起舞。冯千娇跪在供庙前,听着女巫念唱诅咒。

“去吧,把他请出来。”冯千娇着供奉的牌匾上了香。

于是,女巫戴上了男子的发冠,穿上了男子的锦服,套上了男子的鞋履。

这一舞,向死而去,女巫旋转着,颤抖着,在供庙前舞成了死去的样子。

舞者倒地,尤若挣扎,尤若向死亡献祭。在死亡之舞濒临终结时,这间屋子被推开。

大平的天子还是来了,带着皇城军闯入此处。他是震怒地喊着,“夫人真是固执,为何要来长河居!”

到了这个时候,苍祝还在想一个疯癫的皇后怎么可能传令。他以为萧如丝开始了她的发难。

冯千娇跪在供庙前,回头望向他,满是轻蔑。他以为冯千娇还是疯着,但她就是冷冷淡淡地看着他。

苍祝看到了,她上贡的供庙前有个牌匾,牌匾牌匾写着“斩龙神君”。

冯千娇咒的人是谁?根本不是萧如丝,是他,大平的天子。

冯千娇见苍祝失神,便是讥讽一笑,“你很喜欢她吗?那怎么不知道她病成这样?”

他本怒气冲冲要来寻的萧夫人早已昏迷不醒,被冯千娇放在了床榻,裹着单薄的衣被。她就像躺在冰水里一样,搂着双臂不住发抖。

“冯千娇,你大逆不道!”苍祝提剑而来。

躺在地上的女巫骇声惊喊,苍祝要斩下时,又克制住了杀戮。

这场祭祀乌烟瘴气,充满了对帝王的不敬,可仅仅就是这些吗?苍祝想得更多,更可怕。

他把女巫一脚踢开。

冯千娇却仍跪在供庙前,冷眼旁观。

她与苍祝这一见,隔了多少时日,苍祝已经记不清了。可这一见,就是她亲自引来的,她确实做好了面对苍祝暴怒的准备。

“冯千娇,你一点也没疯。”苍祝踢倒了炉鼎,斩断了香火,斩毁了供庙。苍祝成了那把斩人的剑,失了血肉的温度,他一剑又一剑,就差朝冯千娇刺去。

供庙倒塌之刻,冯千娇也没有说一个字。

长河居在这一夜里成了牢笼,所有的人和物都被锁在屋里,由皇城军看守。

苍祝抱着萧如丝回了昭阳殿,殿里苍婧正待着他们。

苍婧青衫披衣,神思倦倦,听到声响才擡了头。

她懒看苍祝何样神情就道,“念双太担心了才找的我。我本也不想来,怕你东想西想,但实在不放心你们。”

苍祝已窥出苍婧对他今日的疑心有气,可解释不清什么。待放下了萧如丝,他就急召了侍医前来。

这段短暂的时间里,昭阳殿里就只有念双的低泣,“都说不要那么倔了,身子不好就该找侍医看看。”

苍婧一瞥苍祝,那眼神更显得责怪,直让苍祝不敢直面。

后来黄侍医来了,他在萧如丝身边把了许久的脉。

随后黄侍医跪在苍祝面前禀道,“陛下,萧夫人已有了身孕。”

苍祝听之,这番喜事把今日愁容冲散,脸上顿时有了一丝笑容,“又有喜了,这可是好事。”

侍医又胆怯道,“可胎气不稳,而且犯了生小公主后的毛病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苍祝一时又提心吊胆起来。

萧如丝还没有醒,她的嘴唇都在打颤,身上浮着虚汗。此情此景,正如萧如丝生完玥儿那一阵。

苍祝急问,“可那时是因为中毒,怎么现在看来比那时还严重。”

“萧夫人那时体弱中毒,恐有余毒未清,这一胎才显了出来。加上受了寒,才这样严重。”黄侍医道。

“那……那去开药吧。”苍祝只好低声道。

夜色深重,虚弱的灯火就像萧如丝的气息,苍婧守在一侧极重地一叹,随后起身行过苍祝身前,“你跟我出来。”

苍婧没有多少礼数,苍祝察觉出她正气得当头。

昭阳殿外,星辰正如繁花,在极高的天空闪烁。苍婧一眼望去,一片无垠,视野无边宽广,顿时可惜这片星辰下的人心从来狭隘。

“长河居里看来不如陛下所想。”

苍祝眼神落寞,“皇后咒的不是萧夫人,是朕。”

一瞬之愕,又转瞬平静,“她咒你,可病的人不是你,是萧夫人。”

“朕承认,朕确实多虑了。”苍祝说得极轻,确如一个认错的孩子。

“你是因为长河居咒的人是你,你才这么说。之前你根本不信萧夫人,你为什么不相信她?”苍婧太了解苍祝了,太知道他那颗时时放不下的帝王之心。或许她不该那么紧迫地逼问,但萧如丝已经成了这幅模样,她半点偏心不了苍祝这个弟弟。

苍祝回头一顾昭阳殿,里头的人他当然担心着,可是他又觉得害怕,“长河居祭拜邪神,皇姐知道往后退,但萧夫人没有。纵然她的病是真的,可她太倔了,不肯让侍医看,还非要往长河居去。皇姐知道界线,萧夫人她根本不知道,她总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,可为什么她不明白这一点。”

“不明白的是你,是只有我们这样,你不知道吗?我们已经习惯了,知道什么会踩线,知道什么可以玩笑。可一个人若总是疑心,根本不可能靠划一条界线来解决。萧夫人病在身,你病在心。”

管什么规矩,什么胆怯,帝王之心已经揣度太久了,这些尤若试探,尤若拉锯的进退,到了现在,苍婧都抛诸脑后了。

苍祝大为失色,“皇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

“我说你的心病了,一个人的心病了,才会看有病的人没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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