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4(燕莫止x蔺嘉月)(1 / 2)
番外4(燕莫止x蔺嘉月)
佑光十八年,五湖四海一片时和岁丰、海晏河清。
这是燕莫止执掌乾坤的第十八年,也是嘉月临朝听政的第十六个年头,起初当燕莫止提出“二圣临朝”的想法时,那些古板迂腐的朝臣接连犯颜苦谏,甚至辞官抗议,然而燕莫止并没有放弃,而嘉月也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让朝臣们接纳她、打从心底敬仰她。
朝堂之上,他们是勤政爱贤的君主,而他们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,也被誉为美谈。
在他们执政的这些年里,不仅修改了祖宗沿袭下来却已经不再符合当下形势的律法,更是改革了科举,让女子也有为官作宰的机会。
嘉月更是在宫中开设了女学,广招有才学品行的女子,这些女子同男子一般学四书五经,甚至内阁的公文撰写等等,这些女子则是预备的女官,只要通过考核,便可直接分配到各个衙门里任职。
这年的他们已经年过四十,算不上年轻,而他们的女儿潇仪,也已经到了可以执掌乾坤的时候。
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,因而在她幼时便已经灌输她四书五经,把她当成储君来养,在她及笄过后,更是让她参朝听政。
而这日的朝会,二圣更是提出了一个令满朝野上下轰动的想法,他们想卸去肩上的重任,将皇位禅让给长屿公主燕潇仪,众臣下跪恳求收回成命,连潇仪也跟着下跪恳求。
可他们早已做下的决定,又岂是这三言两语能够改变的?再三劝阻无果,臣子们只能接受。
嘉月和燕莫止从激流中退了出来,与世无争地迁到了澹怀宫里来,这是位于皇城南侧的一处离宫别苑,很有世外桃源的味道。
众人自是不知,燕莫止的身体病根深种,朝堂的政务繁重,一批起折子来,心房受不住,可嘉月却是了然的,因而她只想着好好陪他走过最后一程。
前半生,他为她撑直脊梁。
后半生,她也想圆他的心愿。
她从不觉得这是遗憾,十六年的时光里,她已经在朝堂上大展宏图,如今把海晏河清的江山传给了女儿,更像是一种圆满的交接。
澹怀宫。
嘉月坐在廊庑底下看着红泥小火炉,上头吊着一壶汤药,咕噜咕噜地煮开了,药香气随着袅袅的轻烟在空中飘散了开来。
最近换了季,他的咳疾又开始反复了起来,旧药方只吃了不见好,太医又换了另一张方子。如今,到了澹怀宫里,宫人们也遣散了不少,她反正也是闲着,小宫女去解手,她也便坐在这儿替她守一会儿。
燕莫止在院子里打理他的花,就在书房对面,他种了满满的一大片木槿花,这些花花草草,他也不要人代劳,自己担来水,葫芦瓢舀起水浇灌了起来。
嘉月坐在小杌子上,就这么捧着脸看他在花丛间穿梭着,好半晌才将那么一大片花海浇好,提着空木桶从坡上走了下来,李浑连忙接过他手中的木桶和扁担。
他随手掖了掖脸上垂下来的汗滴,径自朝嘉月走去,在她身侧坐了下来。
嘉月睨了他一眼,抽出手绢递给他,他接过手绢,随手擦了擦,她就替他摇着扇子,一时无话。
汤药不知何时扑了锅,一个接着一个的大泡从壶盖边上滚了出来,黑漆漆的药顺着壶壁淌下,落入了小火炉里,呲的一声火焰晃了一下。
她转眸一瞧,惊得去揭盖子,手刚碰到盖耳,一阵针扎似的刺痛令她登时缩回了手。
听到动静,他擡起头来,见她怅然地站在炉边望着自己的手指出神,再瞧那壶沸腾得扑锅的汤药,忙丢开手绢拉过她的手,果然见她那两根指头上红彤彤的,肿了一小片。
“过来,”他紧握住她的手,拉着她往旁边的小池子走去,将她的手摁进了池水中,“药煎坏了,便重新让人煎一副,你这金尊玉贵的手,怎禁得住磋磨?”
嘉月讪讪地摸了摸鼻子,“没那么娇贵……”
摁了一会,热气有些退散了,便重新牵起她的手,仔细查看了一番,见上头多出了两个小水泡。
那厢煎药的宫女也赶回来了,见太上皇拉着太后娘娘的手,凑到嘴边吹着气,又瞧见后头的炉子上扑了一滩药汁,心头一骇,赶紧请罪道,“奴婢该死!”
燕莫止脸上乌云密布,“还不去拿药来?”
嘉月瞧着那小宫女抖如筛糠,眄了他一眼,“绷着个脸做什么,忒吓人!”
他眉心立马便舒展了开来。
小宫女如蒙大赦,忙不叠跑进殿内,从药箱里寻出一瓶清热止痛的药膏来,又翻到一扎麻布和几样器具,一一放在托盘里端了出来。
回到廊庑,又见帝后二人在小杌子边上坐着,她将托盘端过去,却被太上皇单手接过,他将托盘搁放在圆几上,也不要别人代劳,挥手便将她屏退了。
燕莫止握着她的手指,先用针挑开大的水泡,挤出脓液,这才涂上药膏,细心地包扎好。
晌午,潇仪处理完政务,便移驾到澹怀宫,来得不是时候,从窗外望里探去,爹娘在用着午膳,阿娘张着嘴,全程不必动手,阿爹又是夹菜,又是舀汤的,一样样送到阿娘嘴边。
说实话,这两人一向是不避讳在她面前恩爱的,她自小见到了不少琴瑟和鸣的事例,可如今她年纪大了,也晓得男女之事,反而束手束脚。